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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27 16: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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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一个26岁的英国年轻人说起。那是在70年前,他申请到英国广播公司(BBC)工作——在那个时代,指的是为广播节目工作——被拒绝了。不过,有人看到他那份落选的申请信,问他是否感兴趣到电视台工作。他同意了。

这个年轻人就是后来英国广播公司最受欢迎的几部自然纪录片的制作人和主持人,大卫·爱登堡。他不仅是杰出的自然博物学家,还是一位勇敢的探险家和旅行家。他被誉为“自然纪录片之父”,制作了“生命三部曲”、《地球脉动》等多部享誉全球的纪录片。他还是大英博物馆和皇家植物园的托管人、皇家鸟类保护学会副总裁和皇家自然保护学会主席。

年,女王和大卫·爱登堡在皇家马厩,准备发表圣诞演说在90岁高龄时,大卫·爱登堡出版了这部自传,回顾了他从26岁到90岁时的生涯,记录了他对自然世界的热情与致力于理解自然的毕生渴求。

《LifeonAir:大卫·爱登堡自传》;大卫·爱登堡;何毅、李金璇/译;重庆大学出版社;-12巴拉圭的蚊叮虫咬和蝴蝶方阵听说我们到了,一男一女冒着瓢泼大雨出来迎接我们。他们就是桑迪的朋友纳尼托(Nennito)和他的妻子。我们在他们的小茅屋中避雨,但里面只能再挤出一个人睡觉的地方。无疑,桑迪最适合睡在那儿。纳尼托说,我和查尔斯可以睡在一间更小的茅屋里,那是他们的储藏室。当我们打开门,两只蝙蝠飞了出来。其他蝙蝠或许就和我们一样不愿在雨中外出,都停在椽子上休息,我们进门时就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房间里气味刺鼻,是腐烂的咸牛肉发出的,来自一个粗陋的木架底下、靠墙而立的三只大罐子。房间里只能挂一张吊床。查尔斯挂上床,蜷缩进里头。我则躺在臭气熏天的肉罐之上的架子上。

在演播室,大卫·爱登堡向观众展示一只犰狳躺在黑暗中,我想我听到了周围一阵奇怪的窸窣作响,即便当时雨点不停打在茅草屋顶上发出沙沙声,也还是能听到。我打开手电,发现离我耳朵不到一英寸的泥墙和板条墙上,覆盖着一层闪闪发亮的蟑螂移动幔帐,它们是从下面罐子里腐烂的牛肉中爬出来的。当我用手电筒照它们时,它们全部转了个弯,“蟑螂幔子”就沉入了架子下面,像一块投影仪的幕布卷起收回到筒里一样。它们消失后,我关掉手电筒。几秒钟后又开始沙沙作响,再打开手电筒,发现蟑螂又爬了上来。如此折腾了两三回,我放弃了。毕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总比在雨中坐着要好吧,虽然只是好上那么一点点。伊雷武—夸简直是昆虫学家的天堂。这里不只有蟑螂,我从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数量那么庞大、种类那么繁多的叮人虫。它们会轮流上岗。蚊子上的是早班,它们也分好几种。毒性最强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白头蚊子,凶狠异常。我们只得坐在烧饭时木头燃起的炊烟里吃早饭,徒劳地希望能让它们离远一点。到了上午,它们下班了,退回河边树下的老窝。“姆巴拉吉”(mbaragui)接了班。这是一种类似绿头蝇的大苍蝇,当它们用口器蜇人时,会在皮下留一个深红色的血点。如果你动作够快,还来得及抽打它们,扳回一局。但是,把我们迫害得最惨的家伙们,甚至连这点满足都不给我们。那是一种叫作“珀维英斯”(polverines)、尘埃粒大小的微型黑蝇,小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它们是生物—直到你开始感到痒,因为它们叮了你。蚊帐挡不住它们的长驱直入,杀虫剂也完全没用。从下午到傍晚,以至后面的一整夜,它们一直令我们痛苦不堪,直到黎明时分白头蚊子杀回来接班。

但是,昆虫除了给我们带来很多折磨外,也为伊雷武—夸带来令人难忘的光彩。这儿有很多蝴蝶。一场暴雨过后,天色如洗,太阳猛烈地炙烤着河边的岩石,赤脚踩上去会感到灼热难耐。成千上万的蝴蝶出现了,如阵雨,如狂风,如漩涡,如暴雪。数量如此之多,你甚至没办法透过它们看到对面的空地。它们从周围高大的树木上飞下来,如同纽约市欢庆胜利的游行当中纷飞的彩带。我完全不知怎样才能对它们的数量做个哪怕最粗略的估计。我尝试收集了一些飞舞在茅屋周围的蝴蝶,在收集到九十多个不同品种时,我放弃了。这些蝴蝶不算大。有些是纯净的硫*色,有些是浓艳的橘色。有一种前翅上贯穿着一道红色条纹,后翅则有蓝色的闪光。还有一种翅膀外缘呈现出精美的锯齿状边缘。有一种蝴蝶被桑迪称为“八十八条”,因为它身体底部有优雅的黑色数字“88”的纹样。

团队准备乘坐高空热气球去捕捉拍摄空中的小蜘蛛在河流下游,河水轻轻拍打着窄窄的沙滩,那里有其他品种,大个的蝴蝶。有翅膀后部延伸成黑色逗号状尾突的凤蝶,至少有六七个品种,一些是*底带黑色图案,一些是天鹅绒般的纯黑色,上面嵌着深红色斑点。每种蝴蝶在选择落脚地时,似乎都会被自己同族的图案所吸引,于是乎,每个蝴蝶种群都在岸边聚起了各自的方阵。蝴蝶们在队伍中彼此挨得很近,它们直立的翅膀扇动着,口器像钟表发条一样盘绕在头部下方,探入沙子吸取水分。这样它们可以摄入河水中溶解的盐,然后将其他无用成分从腹部后部喷出来。如果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近,就可以坐在它们旁边。接着蝴蝶就会飞过来停在我们手上和脸上,吸吮我们汗液中的盐分,这可比河水中盐的浓度要高多了。感受着它们丝线般的口器在我们皮肤上弹来弹去,着实非常愉悦,但代价就是,和蝴蝶比起来,蚊子更喜欢汗渍渍的皮肤。如果不被蚊子叮就能享受蝴蝶给我们挠痒痒,那就太走运了。

汤加的风俗探奇之旅

一些古老的仪式经过整理和编纂,被用作维持社会秩序和现状的一种工具,汤加的“塔乌玛法—卡瓦”仪式正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事实上,我们正是被聘来协助这一过程的发生的。但在西南太平洋地区,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风俗可供我们拍摄。有些渐渐没落,有些经过改头换面,用来吸引游客,还有一些近期刚刚萌芽,正在迈向全盛。然而其中最罕见的,是那些低调、不起眼的类型,虽年代久远,却仍在偏远而鲜有人问津的地方悄然流传了下来。我们在瓦努阿姆巴拉武岛(VanuaMbalavu)上,就找到了这么一种。这座小岛和其他六座更小的岛构成的岛屿群,坐落在汤加和斐济之间。

我们住在洛马洛马(Lomaloma)的一处小村庄。穿过四十年光阴回首过去,当时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单纯得不可思议的波利尼西亚天堂范本,好似从一位好莱坞设计师的画板上直接取下来的。这里的房子都是茅草屋,看不到任何波纹铁皮屋顶。房屋间的空地上覆盖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到处自由绽放着鲜红的木槿和紫色的三角梅。空气中有浓郁的鸡蛋花的香味,蓝水晶般的环礁湖岸边生长着棕榈树,季风稳定而又轻柔地在羽毛似的树叶间吹过。我简直不敢相信有如此景色,然而那是真的。

位于斐济首都、现代化大都市苏瓦(Suva)的*府官员,给我们派了两位年纪和我们相仿的男子做导游。这两位导游在洛马洛马当地都有一些家族联系—这在波利尼西亚地区总是非常有用、令人难以拒绝。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们带了礼物,包括现在仍然必不可少的鲸牙,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在*府商店里买到的。当地首领“姆布利”(mbuli)迎接了我们,分配了一栋房子让我们住下。我们睡在铺着丝绸般柔滑的露兜树叶毯子的地面上。多数早晨,我们都到环礁湖里去和男人们一起游泳,去捉要吃的鱼。在夜里,大伙儿一起喝着卡瓦酒,交流彼此会唱的歌。这样的日子让我们真的很难、很难想起,还有一部片子要拍。

我们来这座小岛,是为拍摄一项鲜有人知的捕鱼仪式。仪式的发生地在这座岛中心低矮丘陵之间的一处浅水湖。湖里生长的大型淡水鱼味道极其鲜美。据说如果仪式执行无误,这些鱼儿就会自己从水中跳出来,落到人们手中。有一位部落祭司负责看守这片湖,他已经有很多年不允许人们从这里捕鱼了。但如今,在洛马洛马人以及其他几个沿海村落的压力下,捕鱼仪式即将再次进行。

爱登堡和当地男子全洛马洛马有一半人都去了湖边,在岸边安营扎寨。我们也同他们一起前往。祭司已经到了那里,每一队人马到达时,都会给他献上卡瓦酒—在这里被称为“阳戈纳”(yanggona)。人都到齐后,他宣布了仪式的各项规则,都非常具体:当天晚上,每一个人,无一例外都必须去湖里游泳;除了用周围灌木丛里的一种特定植物的叶子做的裙子,身上什么都不能穿;每人身上都要涂带有碾碎的花蕾芳香的椰子按摩油,这种油村村都会制作。如果有人无视这些规则,这个湖就会惩罚他,咬他的皮肤。一整夜,人们都必须两人一组一起游泳,用刻成特定形状的原木让自己浮在水面上。无论如何,湖里就是不能空无一人。如果能够严格执行这些规定的话,到了早上,鱼就会自己送上门来。我们洛马洛马的朋友不需要鼓励,我们也不需要。我们帮彼此涂抹按摩油,穿上树叶裙。我们在湖里游来游去,放声歌唱。大约一小时后,我们从湖里出来,喝了点卡瓦酒,吃了点火上烤着的猪肉和鸡肉,接着又回去游了一会儿。凌晨来临,湖的秘密不再神秘了。一股轻微的硫化氢气味开始飘出湖面。这个湖泊很浅,周围岸上的树木落叶沉入湖底,腐烂形成了厚厚的淤泥。所以,为数众多的人不停游泳,就搅起淤泥,释放出水底的气体,使湖水变为了弱酸性。

到了凌晨,水中的酸度越来越高,于是鱼就游到水面上。这些鱼约有两英尺长,抓住鱼尾就不难捉到。但是下手的时间还没到。祭司会说什么时候可以捕鱼,而我们必须等他开口。黎明时分,在营地里喝酒或打盹的人已经比在湖里游泳的多了,不过按照祭司嘱咐的,湖里仍一直有人活动。当暖洋洋的太阳升起时,人们的热情又回来了。上午,祭司发出了另一个指令。这时,所有营地里的人都冲到了湖边,跳入水中。这阵骚动搅得湖面上满是从水中跃出的鱼。有些鱼被男人们用矛叉到,有些跳得离游泳的人太近了,伸手就能捉住,还有一些靠近岸边的,就直接跳到岸上。很快,几百条鱼就躺在了河岸上,只待被分发出去、在火上烤熟。人们大快朵颐的同时,营地里再次响起了欢快的歌声。

将这样的事件仪式化并置于一位祭司的控制下,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片湖面积相对较小,如果不加约束,鱼很容易就会被捕尽了。这种捕鱼的方法需要很多人来游泳,那就需要一个权威人士进行组织协调。仪式规则要求人们用油脂涂抹身体,是为防止搅动淤泥时产生的酸刺激皮肤。除了树叶裙什么都不穿的原因也很明显,毕竟,这是一次狂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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