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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茶陵的边上
一个外来者的茶陵印象
三十年前，我跟随老彭来到茶陵，一直在这里工作生活。有人问我：你探访过徐霞客笔下的麻叶洞吗？我说：没有。你去过灵岩看夜月、邓阜观朝阳吗？我摇摇头。那你吃过茶陵有名的祖庵家菜“霸王别姬”吗？我还是摇摇头。
云阳山山水美景
茶陵，我知道有李东阳，有谭延闿，有20多名开国将*；也知道茶陵有八景，三宝（生姜、白芷、大蒜），有徐霞客留下的足迹，有湘菜鼻祖祖庵家菜，但也仅是知道而已。我只是一个喜欢听雨飞赏云卷的女子，有些地方不是自己想去就能去的，有些吃的不是自己想吃就能吃到的，还得有机会，有时间，更重要的是，得有人陪着。我不是背包客，不是男人，做不到一人独闯天下。钱钟书写过一本书叫《写在人生的边上》，杨绛九十六岁年纪写《走到人生的边上》，我觉得自己在茶陵这么多年，也还像是走在茶陵的边上，茶陵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茶陵牛”
我不太清楚，“茶陵牛”这名字是因为洣水河边的铁犀牛称谓而来，还是因当年的毛委员说过的一句话。
我刚来到茶陵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茶陵牛。当时不懂，作为茶陵本地人的老彭（那时候得叫小彭）便带我去看“铁犀”。老彭带着我七绕八拐，素来对方向近乎白痴的我早已走得晕头转向，只觉得好远。后来对它的位置有了些认知，暗笑自己隔水望月，咫尺也天涯。
洣江畔的茶陵铁犀，惯看余年风雨
第一次见铁犀，小路旁杂草丛生。旁边的南宋城墙斑斑驳驳，不知名的草儿在它的墙根下肆意疯长。洣江河水面微澜，汤汤而流，河堤杂木乱草堆砌。一亭，一牛，静静地坐落在此，伏卧、抬头，双眸远望。我抚摸着它黑黑的略有些残缺的厚实的背，颇觉苍凉。
工农兵*府后来，我又去过多次。最近的一次是跟攸县作协来的朋友一道去的。我们先去看了焕然一新的工农兵*府，道路已全部铺成了柏油，平整宽敞。从工农兵*府出来，左拐，很快便到了河边。右边，抬眼一望，原先斑驳的南宋城墙已然修葺，古色古香中透露出现代文明的气息。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笑了。时间是可以抚平一切的，包括伤痕。沿着河边小路走到铁犀亭，那铁犀一如既往昂首前方。攸县的朋友问：“这铁犀有多少年了吧？”“嗯，有七百多年了。”人群中有人回答。时间在流驶，铁犀却一直在此，无语也千年。沧桑风雨里，有个名字一直叫守候。当年，刘子迈为镇河妖铸铁犀，大约他也没想到，一个坚守的铁犀，落在尘埃里，会吸引着如此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八十多年前，毛委员来到茶陵，对茶陵人说了一句话：“茶陵的同志很勇敢，很会打仗，茶陵牛嘛！”一次，一个外地的朋友和我聊天，聊到我们茶陵，他笑道：“茶陵，我知道，那河边不是有条牛，我去过！呵呵，茶陵牛。”茶陵牛似乎成了茶陵人的标签。“茶陵的水酒，醉人！”今年春节，我回了趟娘家，去表弟家吃饭，表弟拿出当地的谷烧酒招待我们。说起酒，不知怎么地就又说起茶陵的水酒来。我向来不喝酒，老彭总是笑我，说我就是个外地妹子，连茶陵的水酒都不会喝。刚来的时候，见过老彭家父母酿酒，我还以为是我们那里的谷烧酒，其实不是，做法也不相同。我不喜欢喝已发酵完成的水酒，却喜欢吃酒糟。这时候的酒糟有酒香，更多的是甜味，跟我家乡的甜酒味差不多。掺点水，打个鸡蛋，煮沸，加些糖，便是再好不过的甜酒冲蛋了。表弟现在也很少喝酒，他说我结婚时在我家喝酒的那次，把他喝怕了。当时，表弟一高兴，将老彭家自产的水酒当水喝了三大碗，还直说：“好喝，好喝！”我看着他通红的脸，有些担心地问：“没喝醉吧？”表弟头摇得像拨浪鼓：“没醉，这样的酒，醉不倒我！”谁知，出门在路上经风一吹，酒劲就上来了，他当即呕吐，呕得一塌糊涂。事后，他自嘲地说：“没想到，这看起来像水的酒，喝起来还真能醉人。”这酒就是茶陵几乎家家都有的家酿水酒。有些人家酿上好几大坛，能喝一整年，甚至好几年。过了冬的酒又称老冬酒，喝起来别有一番味道。平时来客了，水酒是必然拿出来的待客酒。婚丧嫁娶，也是酒桌上的必备品。有些人喝上瘾了，每餐都要拿出来喝那么一小碗抿上一大口，然后夹上一筷菜放进嘴里，咂巴咂巴嘴唇，心满意足得很。高兴了，还会哼上两句。口干了，还将这酒当水喝。茶陵水酒，看起来平常，闻起来淡香，喝起来不醉，后劲足。“这里的中学像大学”十多年前，我住着云阳中学校内学生宿舍三楼最东端一间较大的房子，整个楼层没有厕所，如厕必须到楼下西端的一层平房内去完成，水要到楼下的一个自来水龙头下去接。当时我带着才几岁的女儿，天天从楼上走到楼下，又从楼下走到楼上，机械般重复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动作。时间摇一摇，便又是另一种春花秋月。如今，迈进云阳中学气派的学校大门，跨上一梯梯上升的台阶，两旁的炎帝、孔子、贝多芬、华罗庚等一群巨匠大师正迎面朝你走来。如果从两边的水泥路往上走，碰到繁花盛开的季节，那一路摇曳的红红紫紫会将你的五脏六腑摇醉。走过假山层叠的喷水鱼池，上到教学区，高大的树木，干净的路面，休闲的座椅，欲飞的雕塑，整齐划一的教学楼，宽敞的塑胶跑道和人工种植的绿色草坪，青绿盎然，满目春意。前一任校长曾在大会上自豪地说：“这里的中学像大学！”坐落在茶陵一中校园内的洣江书院还有一个地方，也是我日日经过的地方，坐落在茶陵一中校内修新如旧的洣江书院，追溯起来它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无论远望还是近观，它都是一中的一道亮色。白墙丹柱，亭台翠木，楼阁飞檐，古色古香。一中的阅览室就设在书院内，高一时上阅读课我每周都会来此。没事的时候顺便走走，看看，想想茶陵那么多的书院，在湖南在清代居着首席，想想那一百多位进士以及浩如烟海的文章，就是不说一句话，这心也早已泛澜。一花一景，一城一心。茶陵，山不如四川峨眉，城不如丽江古城，景比不了苏州园林、杭州西湖。可是，她小家碧玉般温润灵秀，照样可赏花朝望月夕。这里的人牛一般有一股子倔劲和拚劲，正踩着晨曦描画这座小小的城这个小小的县。也许不久，我们就可以走在另一种况味的山阴道上。假以时日，或许我也能从茶陵的边上走进来，探幽发微，阅尽其中秀色。
来源：株洲日报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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