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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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花和斗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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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立夏的当天有戴木香花和斗蛋的民俗。

多年生的木香花树大而茂盛,能覆盖住一整面的墙壁,但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方圆几里的村子里,只有限的几户人家长着,宝贝似的捂在院中,轻易不让人见着。

立夏的清早,就有一些沿途叫卖卖木香花的人,他们还没走到跟前,木香花的清香已经先一步戳到人的鼻尖了。一人托着一只竹筛子,扎成小把儿(大约五支,长三寸左右)的木香花朵整整齐齐地摊在筛子里。那样的一小把儿,三十多年前,我们吴庄小学门前的老婆婆卖五分钱。

木香花戴在头上,小孩子、大姑娘大婶子以及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们都可以戴。有辫子的,木香花插在辫梢上。短发的,用一只小夹子把木香花固定在发间。也有把木香花儿别在衣襟上的,现在想来,那似乎是一种雅致的戴法,但儿时的我并不喜欢,我更愿意把木香花放在文具盒里玩。

说是“玩”,其实不过是隔上几分钟就把木香花取出来,凑到鼻尖闻一闻,再看一看。实在忍不住了,伸出两只小指头,轻轻地搓一搓静静闭合的花骨朵,企图借助人工,使它顺从地“开花”。

被我的小脏手蹂躏了一天的木香花有点花容失色,但没有关系,找一只空墨水瓶子,注满清水放在窗台上,把木香花插进去。一夜的功夫,它又能变得神采奕奕,前后还可以香上一礼拜,直到它开颓,花瓣发*凋落。

斗蛋是孩子们的专利。什么是“斗蛋”呢?就是两个孩子各自手持煮熟了的蛋,面对面站立,围观的小朋友齐声喊口令:一、二、三-----。往往“三”字的音还未落,双方已闪电出击,“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高下立分。蛋完好无损的为胜方,掩不住的得意洋洋,昂然而立,继续接受新一轮的挑战。斗败了的人,倒也无所谓。无非是剥掉蛋壳,三口两口地咽下肚了事。

若是别的什么比赛,自己的东西破了会产生不甘心的情绪。立夏的蛋斗坏,却绝对不伤彼此的和气。大人们为孩子们准备了足够的蛋,孩子们玩的就是个一瞬间的心跳。

蛋有三种:鸡蛋、鸭蛋、鹅蛋。鹅蛋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体型重量实力碾压鸡蛋鸭蛋。除了缺心眼的孩子,谁也不会傻得拿自己的鸡蛋鸭蛋去和鹅蛋斗。鸭蛋分青壳和白壳。通常情况下,青壳蛋比白壳蛋要略胜一筹。鸡蛋的战斗力弱一些,但只要斗得得法,还是能和鸭蛋拼一拼的。

我养父每年立夏前一天的晚上会传授给我斗蛋的技巧。第一,蛋用尖的一头,不用圆的一头。圆头是空的,受不住力。第二,手中的蛋要握得紧,有外力护体,蛋才不易破。第三,速度要快,着力要准、要狠。尤其是鸡蛋与鸭蛋的博弈。唯快不破!

养父说说蛮容易,我还是稀里糊涂的不得要领。奶奶装在我书包里的七八只蛋,到了傍晚,变成了一肚子带蛋味的饱嗝,一个接一个从喉咙里冒出来。平日里,要是叫我吃那么多的蛋,我绝对吃不下去。然而,立夏的一天,哪怕是撑着了也要多消耗几个蛋。

立夏为什么要带木香花呢?

我小时候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大人们似乎从来也没有提起过。中国人一向忌讳把白色的花戴在头上,可是白色的木香花却在立夏的当天被大众欣然接受,这又是个什么理?是木香花代表着纯洁?还是包含着其它的寓意呢?

前两年的立夏,我写过的《立夏》一文中回忆了童年的木香花,我家乡一位有心的文友特地给我寄来了一棵她家院子里长着的木香花树。我把它栽在门边的小花坛中,两三年过去了,它的叶子碧绿繁茂,可却没有开花的迹象。花坛底部连接着地面,按说也没有委屈了它。我掐着立夏的日子眼巴巴的盼着它开的花骨朵儿。盼了又盼,它就像个藏着自己小心思的姑娘,自顾自地,挪进了初夏的阳光里。

(这就是家乡文友给我寄来的木香花树。三年了,不知道它是和我无缘呢,还是不满意浙东地区的土质,坚决不----开----花!它的邻居月季花开得娇艳张扬,可是我还是更愿意看到它洁白无瑕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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