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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首乌羹陪伴到白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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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们都已经老了。

七十多岁的人了,每天依然保持着早早起床的习惯。

父亲总是穿戴整齐,洗漱一番后,拿着扫帚把门前清扫干净,把垃圾都归置到小区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仔细巡视一下门前的一小块菜地,观察一下各种蔬菜的长势。然后背着手悠闲地在小区的主干道上散散步,跟早起的邻居们打着招呼,闲聊几句。呼吸着一早清新的空气,在小区的健身器材角落里锻炼一会儿。

母亲惯例是起床后便开始擦桌子抹锅台,洗漱之后就忙着做早饭。

母亲的早饭要做两次,给父亲做一样,再给自己做一样。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母亲自己的早餐,一般是前一天剩下了的饭菜热一热,或者煮些山芋粥之类的,就些小菜,这是母亲最舒适的早餐。

给父亲做的早餐比较讲究。有时候是剥一些桂圆在锅里煮烂,打几个鸡蛋在里面,加上冰糖,一碗桂圆荷包蛋就成了父亲的早餐。

更多的时候,是做一碗何首乌粉鸡蛋羹给父亲当早餐。因为父亲总说一早起来没胃口,不想吃东西。母亲就变着法子做一些可口的羹汤给他吃。这羹汤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太浓稠,也不能太稀薄。先用葱花油炸香,再打几个鸡蛋在锅里炒一会儿后加水煮开,把准备好的何首乌粉用冷水搅拌均匀,倒入锅里,边倒边在锅里用勺子搅动,很快,洁白的何首乌在热锅里的搅拌之下变得透明晶莹,衬着鸡蛋花的金*和葱花的翠绿,一份美味的何首乌鸡蛋羹就做成了。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早餐。因为这何首乌鸡蛋羹特别适合父亲的胃口,既营养又容易吸收。所以很多年来,母亲经常都会在早上父亲散步回来后给他端上一碗首乌鸡蛋羹。

用心给父亲做早餐,是母亲每天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因为传统的农村生活中,父亲的角色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早吃饱了,才有力气下地干活。长期以来的习惯,一直到老都没有改变。虽然因为年龄的增长,体力劳动的减弱,早餐由原来的干饭饼类,变成了现在的荷包蛋羹汤,都是因着父亲的口味和消化功能的改变而改变着的。但母亲对父亲生活的悉心照料一直都没有改变。

现在已经没有了大田的劳作,只是轻松地干一些细碎家务:做饭收拾洒扫,洗衣晾晒刨园,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过着悠闲的日子。

说起何首乌粉,这真是我们这里很悠久的美食了。我们会混着红薯在锅里蒸何首乌吃,蒸熟了的首乌有些药腥味,开始还有些苦,但越吃越甜越吃越香;还会切片放粥锅里煮粥吃,也别有风味;还会切片晒干泡茶喝;还有就是切片晒干打成粉做首乌饼吃,Q弹糯口,别有一番韵味;最好吃的是制作成首乌淀粉,做成我母亲给父亲做的首乌羹了。但从首乌的生长到制作成首乌粉,制作工序就比较复杂了。

何首乌具有很多药用和保健的功效,很多人都喜欢食用由何首乌制作的各种食品。

很早以前,我们滨海就是何首乌之乡了。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大部分地都种着何首乌。

种植何首乌,前期的田间管理并不复杂,只是除除草施施肥,因为是块根类作物,虫害并不多。

最繁重的工作是何首乌成熟之后的采挖。

何首乌的块根不像山芋那样又圆又大,它是细细长长的,深深钻到地下。为了保持首乌的完整,刨的时候需要挖很深的泥土下去,所以,刨何首乌是深秋之后入冬之时最累的活了。

一块长满了何首乌的大田全家人齐心协力,要挖好几天才能完成。但是看着成堆成堆的完整的何首乌,大家还是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的,因为可以很快卖到钱了。

刨好的何首乌会先经过挑选,个大完整的被选出来成批地卖给收货商,他们再卖给人家加工成各种首乌制品,成为高档保健产品。

家里剩下的何首乌,就会自己做成各种食品自行享用。

做何首乌淀粉是最好吃的了。

把何首乌刮去表皮,在水里清洗干净后,小车推到粮食加工厂打碎了,再推回家来。搬出一口大水缸,在水缸上方吊上一方用结实的纱布扎起来的网兜,把打碎的何首乌浆和着水舀倒进纱布兜里,慢慢晃动纱布兜,何首乌粉就跟着水流到下面的水缸里,反复摇晃纱布兜,不断在上面添加何首乌浆水,这个过程叫“晃浆”。最后,何首乌淀粉都漏进了水缸里了,留在纱布兜里的就只是何首乌渣,可以给猪当饲料。

水缸里过滤下来的何首乌浆,经过一天的沉淀,上面的清水舀出来倒掉,缸里底下就全是乳白色纯净的何首乌粉了。慢慢取出摊在铺好被单的柴帘上晒上几天,细腻的何首乌粉就成功了。

这些晒干的何首乌粉除了留些在家里食用之外,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挣些换得其他日用品的钱。

我们村种了几年的何首乌之后,因为采挖太麻烦,大部分人家都不种了,但吃何首乌粉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每逢赶集的时候,母亲都要想着到街上去买上几斤真何首乌粉,留着给父亲做早餐用。

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碗何首乌羹,陪伴着老人每一个舒适惬意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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